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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明出山

光明出山

Author:一名难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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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ntroduction
宋光明是一名普通的电力职工,变成了神通广大的奇才。不断进取,把久居深山的职工带进了城,扛起改革大旗,实现自己的梦,为电力强国不断拼搏,汗水谱写大国风。艺高人胆大,全球互通送光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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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

  1983年夏,大西南的红陵地区。

  大元施工工地正如火如荼地施工,该年毕业分配到大元施工局的大学生一共有十个,在进入秋季时都将陆续报到。

  身高一米七八,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的宋光明,就是那十个当中最先报到的那个。

  按规定,新生到单位报到前可以在家休息一段时间至8月底。

  宋光明不同,他是6月中旬离校,在家休息一周就凭着学校颁发的派遣证和派遣费,一个人离家乘火车搭汽车,路上颠簸了四天终于达到了中元县城。

  一看天色已晚,就到河边的饭店吃了两角钱一碗的酸菜炒饭。一碗下去,半碗的清水冬瓜汤一灌,饱嗝就滚雷般接二连三。

  店老板说:“小伙子,看来是一天没吃饭吧,胃都空喽。”

  宋光明笑着说:“是的,中午没有吃东西,中途休息时只啃了一节甘蔗,连一粒米都没进。”

  店老板说:“怪不得,你吃得那么猛。”

  宋光明问:“老板,顺便问一下,这儿有便宜点的旅店没得?”

  “有,咋会没有,这是县城啊!中元县旅社是三块一晚,河边的船上有一块钱一晚的,还是单间,凉快没蚊子,美得很。”

  宋光明背着书包,沿石阶往河边蹦跳而去。河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,黑压压一片。

  一问才知道,能够住人的那是叫趸船。

  趸船一共两层,像是一间完整的木房子。

  下边一楼中间是过道,过道两边厢房是小卖铺,二楼才是旅店。

  客房都是单间,小且紧凑,晚风一吹,凉飕飕的惬意舒服。

  宋光明付了钱,却没有发票,船主说:“这是私人的,没得发票,实在要报销的话,只能去住县旅社的,那可是贵些。”

  看着宋光明犹豫,船主开导说:“这是夏天,一个年轻娃娃,那么多讲究干啥,反正就一个晚上,躺下去,睁开眼天就亮了,何必多花那两块钱,冇得必要。”

  这话说得温暖又中听,宋光明被逗笑了。

  自己的行李就是一个书包,贵重的是派遣费用和派遣证,还有户口、粮食关系和毕业证,这是他的命根子,路上丢不得的,也是到单位报到的唯一证据,所以,宋光明即便到河边洗脸,书包是不离身的。

  洗过脸,准备回房间早早休息,突然瞥见码头那里集聚了一堆人,好奇心催促宋光明过去看热闹。

  集聚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,好不容易瞅着一个缝隙,宋光明就挤了进去,但是因为拥挤,身上的书包就没有及时拉到胸前。

  伸着脖子一看,四个人蹲在地上玩纸牌,周围看的都是闲人,不参与只管看热闹。

  须臾,宋光明感觉着腰部有动静,仿佛有人扯自己的书包,下意识地往后退缩。

  等退出了人群,发现自己的书包底下被人用刀子划开了一个口子,那口子足有两寸长,宋光明慌了,心里咚咚咚地跳得厉害。

  宋光明到背人的地方解开书包带子,发现里边夹层里贵重的证件仍在,没有少一点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谢天谢地总算东西没有丢。

  回到船上,给船主说起此事,船主的老婆心疼地说:“你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,我把口子缝一下。”

  一个斜拉的口子在妇人手里就是十多针的功夫。

  船主问:“小伙子,你是准备去哪里?”

  “我去大元工地,住一晚,明早儿就走。刚才听说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,是不是?”

  “哎呀,去大元啊,那可是全省的重点水电工程,各个地方都调的有人在那儿干活,人山人海的,场面壮观得很那。”

  “是哩,是哩。”

  一想到马上到大元了,宋光明心里激动得无以描述。

  报到的第二天,人资部的人就通知说行李已经到了沅中市的火车站,要赶紧去取,否则要收托管费。

  来人问有多少东西,宋光明说只有一个纸箱子,一个被褥包裹。人资部为了让新学员安心,决定第二天派车去拉行李。

  派去拉行李的是一辆老式北京牌吉普。

  司机姓田,二十七八岁,一米七的身高,威猛健硕,五官棱角分明,方形脸庞上刻着刚毅和果敢,行为处事干练严谨,宋光明喜欢地称呼他田师傅。

  “大学生弟弟,你好有运气,一来就享受专车待遇。”

  “是专门给我拉行李的车吗?”

  “为你一个人派车,坐的又是你一个人,拉你一个人的东西,待遇不低吧!”

  “你这样一说,我感觉好自豪。人生头次坐‘专车’呢。”

  “这是对知识分子的尊重啊。”

  “要不咋说国营单位就是好呢!”

  在沅中市火车站仓库取出东西后,司机摇着脑壳说:“这么点东西,怎么读的四年书啊,不可思议。”

  宋光明说:“农村的娃都是穷读书,哪像你们吃商品粮的有收入。”说完打开纸箱子看自己的书少没有少。田师傅伸着脑壳探望,惊奇地叫道:“崽呀,除了课本和作业本外,连一本工具书都没有。”

  “不好意思,让你见笑了。”

  田师傅狐疑地望着宋光明,看得宋光明浑身不自在,大致检查一遍后赶紧重新扎紧草绳。

  田师傅心里纳闷,这么帅气健硕的小伙子就这么一点行李,换了我们军人就是自己背着就行,还要派辆专车来拉,简直是鸟枪打蚊子,大材小用。

  从沅中市到大元有两百多公里的山路,跑单边路程就需要五个小时。

  田师傅说明天小车有他用,晚上辛苦点必须赶回大元工地。路上的交谈中得知田师傅是专业军人,在部队是开军车的,他只执行命令,小车班让他赶回去那就是遇到险情也必须赶回,这就是军人的素质。

  一路上的扯谈,让彼此产生了好感。

  下午,在深山峡谷的崎岖山路上,遭遇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袭击。

  吉普车在山路上艰难行走,风雨交加,泥泞不堪,刮雨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刮擦,路上时有树木和碎石阻挡道路。

  降雨稍停,车行至一河沟处,被裸露的块状砾石滑了一下,车头一掉田师傅赶紧打方向盘,突然轮胎插进了流水的石头缝里,被别熄在河滩里,两次重新发动都发动不起来。

  眼看着山洪和泥石流排山倒海般滚涌而来,田师傅催促宋光明紧急下车。

  宋光明不知道哪来的劲儿,把包裹扔出来,抱着纸箱子就往对面的山包奔去,司机看见后抢过地上的包裹跟着飞跑。

  俩人停下后,泥石流就慢吞吞地压了过来,经过吉普车时,只见它像娇子一样被泥石流抬走了。

  吉普车盖摇摇摆摆,慢慢地向下游飘走,直到两个人看不见为止。

  后边的泥石流依然涌动,把狭窄的隙沟填淤待平。

  俩人眼睁睁地看着交通工具被泥石流卷走,那一刻伤心欲绝。

  田师傅顿足怆天,气得搬起路边的石块往隙沟里砸,流泪大呼:“怎么会这样?真特么倒霉!”

  宋光明被吓得几乎晕倒,一屁股坐在泥巴地上,不知所措,怀里还抱着纸箱子。

  “哥,你不能伤心了,想想咱俩咋办吧?”

  田师傅止住落泪,说:“走吧,咱们赶紧回去报告情况。好在人没事儿。”

  两人走累了,坐在两座山交汇处突兀的石头上歇息,盼望着路上能遇到一辆顺路车。

  眼看天色渐晚,他们仍然没有遇到一辆顺路车。

  田师傅建议,再往前走走,到了道路交叉口上,兴许能遇到车。

  过了许久,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辆手扶拖拉机。开拖拉机的师傅说,那边道路被泥石流拥堵,所有车辆都被堵在路上。

  田师傅恳求拖拉机师傅帮忙带下,大元不太远了,过了山岗就可以看见。

  拖拉机师傅说:“不是不想拉,主要是道路难走,中间一段还要绕几公里的乡路,晚上灯光不好,怕载到沟里。”

  田师傅说:“不要紧的,我也是司机,帮你看着,没啥子事。”

  两人拖着泥巴糊糊的脚艰难地上了拖拉机。

  十二匹马力的手扶拖拉机,行走在泥泞路上,只听到发动机那感冒似的不停咳嗽的声音,加上灯光又不好,真是十二分的担心。刚下过大雨的道路泥泞打滑,轮胎上又沾满了泥巴,车斗和车头经常是拧来拧去的,发动机啪啪地大声喘着,随时有断气的危险,让坐在车斗里的人心里打鼓。

  田师傅望着黑黢黢的大山,想着回去怎么交差,越想便越烦躁不安。

  拖拉机艰难地爬过一道岭,远远地望见一片灯光,田师傅说:“师傅,那片灯光那儿,就是我们的单位。”

  “大元工地嘛,大家都晓得的!”

  突然,拖拉机熄火,小田司机急忙跳下去帮助解决。

  拖拉机师傅也下去检查。借着灯光发现,前轮被一块大石头挡住了,卡在那儿动弹不得。石头很大又挪不开,两位司机决定后退一下,再绕过去就可以了。

  田师傅帮助用摇把摇响发动机,拖拉机师傅挂上倒挡向后退。向后是一个慢上坡,里边高外边低,倒退时由于重力作用加之地湿路滑,后轮边退边向外边斜滑,几乎不受控制。

  灯光昏暗,拖拉机师傅又看不清楚后边的路况。小田司机站在灯光前边更看不清黑乎乎的车斗后边,车上的宋光明突然惊叫道:“退不得了,要掉沟了!”

  此时,拖拉机师傅赶紧刹车,但是,仿佛已经来不及了。虽然刹住了车,但是整个车身的重心却偏向了拖拉机的后边,轮胎一边滑溜,整个拖拉机开始转体,慢慢向侧边倾斜下滑。

  “快下车!”

  田师傅撕心裂肺地大声惊呼。

  拖拉机师傅跳下来了,宋光明跳的较晚,但是就因为抱着的纸箱子的拖累,宋光明连纸箱子一起滚下十多米深的沟里。

  田司机大声呼叫着“光明!光明!”

  拖拉机师傅吓呆了,田师傅催促他赶快救人。

  拖拉机师傅从座位下摸出手电筒,照看着现场。

  拖拉机翻了个底朝天,车厢边沿扎进山体的泥巴里,真个车身仰卧在半山腰上。宋光明跌到十多米远的深沟里,呼叫都没有声音……